刘涛,34岁,湖南慈利县人,北京大学毕业,前常德临澧县副县长。2014年底,他辞官归故里,重新做农民。
6月17日晚,长沙夜雨,湘江边的咖啡厅成了他的会客厅,陆续接待各家媒体。他说家在附近,2005年调到湖南团省委后,与妻子一起供的房子。那时这里交通不便,每平方米才两千多块。
半年前,他是临澧县最年轻的副县长,时常衣着正装出现在县政府的各种正式场合。刘涛分管工业、劳动社会保障、业再业、电力、烟草、邮政、通信、盐务、煤炭无线电管理和联系总工会等方面工作。这是一些公务员梦寐以求的岗位。
2014年的,他在微信里说:走出体制,生命体验从此不同。
最年轻副县长辞官
短头发,收敛的笑容,人群里的刘涛与他的同龄人没有明显不同。在其自述的职业履历里,没有曲折起伏。对于这位农家子弟来说,机会的获得多与考试和写材料相关,他擅长于此。
北京大学毕业后,参加湖南省选调生考试,然后考上了。他说,毕业后选择做公务员,是受中国传统影响,认为从政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至于政治抱负是什么,则相对模糊。
刘涛前往张家界市永定区报到,先去永定区双溪桥乡,岗位是办公室秘书。月薪600元,另外200元由乡政府每月自筹,地方政府财政紧张,那部分钱到现在都没发,我也不要了。
毕业1年后,张家界团市委以考试方式选拔两名干部,双溪桥乡办公室秘书刘涛参加了这次考试并成功,月收入由600元增加到1100元。
刘涛说:平台更大了。在机关白天写材料和各种公务。在乡镇工作时,主要与农民打交道,乡政府没有车,出行靠腿,偶尔租农用车。
乡镇工作1年,改变了刘涛对乡村的认知,要想改变农村现状,光有政策补贴不行,必须有实业。
2005年6月,刘涛调往共青团湖南省委,地点由张家界而长沙。在此后3年半时间里,他的工作仍然是写材料,月薪1500元多点。的改变是2008年底,共青团湖南省委推荐年轻干部去湖南省统战部学习,刘涛因此调往统战部门,并留在统战部门,继续写材料。
2012年10月,刘涛被调往常德市临澧县,任副县长。在7个副县长中,他最年轻,31岁。
副县长辞职,回家去种猕猴桃,与他那位卖猪肉的北大校友一样,终究不同寻常。
破败的故乡
刘涛的故乡湖南省慈利县隶属张家界,这个辖区内多山的地方以贫困知名。县志记载,从汉初建城到16世纪下半叶,因为极度贫穷,慈利无城墙可以凭依,鲜有官员愿意前往那里为官,青年壮年劳动力离开故乡前往长沙或东部沿海地区打工。
刘涛说:2014年春节刚好回老家,目睹故乡破败,乡亲们老得厉害,我想再不回来,再拖下去没有能做事情的人了。只有先改善经济现状,才能吸引年轻人回来。
慈利县总人口69.8万,其中以土家族为主的少数民族人口占61%.
2014年,慈利县在外农民工人数达20万,其中近70%离开湖南省,主要从事第二产业。一篇该县农民工务工情况报告分析,当前农民工工资水平看似不断上涨,但是他们所面临的问题确实令人担忧。对于年纪偏大的农民工,文化水平低,没有一技之长,因此对工作没有挑剔的余地,大多在建设工地上务工,干的都是最脏、最累、最苦的活。19年前,少年刘涛前往县城的一中读书,班主任老师问同学们的志向。作为考分名进入该班的学生,刘涛个回答,他说只想去北京大学读书。3年后,他拿到北大录取通知书,因为考分刚过线,从录取志愿的法学专业调剂到图书馆专业。
19年后,34岁的刘涛回到故乡,以流转租赁的方式整合100亩耕地,开始种植红心猕猴桃。
有网民质疑副县长收入何以支撑前期投入,100亩土地的租金不菲。6月20日上午,刘涛的父亲站在山谷里的猕猴桃树苗边说,因多是抛荒地,每亩地年平均租金只有300元,成本是劳动力,每人每天110元。租地、买果苗和工资,一共花了30多万元。
对于可能的风险,刘涛认为,资本进入农村,无法面对农民的小农意识。我在这方面有天然优势,自己老家,乡亲们支持我。改变世界的能力有限,但改变故乡还是可能的。农民的信心需要不断鼓励,需要有人带着他们去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