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郎木寺回来。他一边烧水一边问。喝什么茶?
普洱。她原本对茶没什么偏爱。平日在家,一盏清茶,几朵茉莉,几粒红枸杞。喝得少,大都是嗅了香,观了色。她喜欢茶叶在水里的舞蹈。这几日,在他的小屋,日日喝着普洱。她喜欢上了普洱的醇香白色透明的小杯,茶汤红浓。他和她,一杯再一杯,暖意满怀。
喝白茶吧。极香的茶。在与水沸腾的那刻,香气就四溢了。喝一口,口舌都会生香。你会不知不觉爱上它。
他喜好茶,电视墙的那边,摆着各式各样的茶具和茶。一个包装又一个包装,叫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好茶。夜晚,灯下,远离喧嚣与浮华,一壶茶,一个茶盏,一本书,一台电脑。用清冽的诗意裹挟着自己。他开始进入她的世界。他写诗,写散文,写小说。字里行间,有着淡淡的愁和微微的暖。
她笑,不语。任凭他去泡他的茶。他放了白茶在壶里。像个孩子似的让她看。你看这白茶多好,还没与水交融,自己就香了。毫色银白,绿妆素裹每次喝的时候我就想。这清香的茶,一定是个女子。
倒水的瞬间,他猛然觉得不妥。刚从郎木寺回来,你一定冷着,应该喝普洱。普洱甘温,蓄满阳气,生热暖腹。白茶是微凉的。哎!我这个猪脑袋。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品一品这上好的白茶不过不要紧,我给你拿一些,你带走,回去后慢慢喝。他沏了普洱。找了一个袋子,把茶盒里的白茶倒了一半给她。一半给你,一半给我,现在就装起来,免得走时匆忙,忘了。她把装茶的袋子放进背包。
昏黄的灯光下,一人一杯普洱,一人一本书,各自斜倚在沙发上。俩人再也无话。偶尔,他往她的杯里蓄满茶,她给他的茶杯倒满茶。
郎木寺转了一天,有点儿疲惫。她的眼睛慢慢打着架,书滑落出手,掉在地毯上。
他抿嘴微笑,把她轻轻抱进卧室。掖好棉被,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回到客厅。他就着她的唇印,喝了她杯里的茶。片刻的出神后,他打开电脑,坐在椅上,一下一下敲打着文字。
太阳朗朗地照进屋里时,她背着她的包,背着她的茶,走出了那间温暖的小屋。走时,她轻轻吻了吻他紧闭的双眼。
茶,如他所说,还没有用水浸泡,就已经嗅到香味了。杯是白细瓷的,杯里有一朵小小的蓝色的小花。她把茶放进杯里,学着他的样,先用沸水洗茶,倒掉洗茶的水,再注入新的水。银白的茶在水里一点点舒展,像慢慢张开的银色的羽翼。茶是蝶的化身,她想。她端起泡好的茶,轻啜了一小口,口中就满是白茶的香了。
夜里,她喝着白茶,书案前敲打着文字,敲着敲着,眉眼就会荡漾一层笑意。她是真的喜欢上白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