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鹿奶粉事件的全面曝光,以及陆续检验出包括三大巨头在内的数十家奶企产品含有大量的三聚氰胺,中国的消费者才明白,要喝上一杯乾乾净净的牛奶,原来是一件这麽困难的事情。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中国乳业的悲哀,老百姓这麽多年来都被切切实实地忽悠了。这个事件表面看起来是中国乳业的地震,实则暴露出这个行业混乱无序的现状,更是一个提升品质,净化行业的大好契机。蔡永康说,这个事件的全面浮出,比他意料的时间要提前一些,这是好事,对老百姓来说是一大利好。它给业界敲响警钟,给那些失去道德的所谓企业家一个直面的打击。蔡永康是福建长富乳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长,作为全国为数不多的产品全部合格企业代表,蔡永康9月底出席了国家质检总局在北京召开的会议。他的发言引得满堂喝彩。
至此,长富乳业模式历经十年沉浮後重新被世人所重视。
蔡永康说,做牛奶产业实际上是良心事业,从创办长富乳业至今10年,他和企业都走得很困难,但现在,终於迎来了事业的春天。
深山沟诞生全国乳业准巨头虽然做了十年乳业,也深知一些行业里存在的不法现象,比如把植物油乳化充当牛奶、劣质奶粉还原、添加淀粉、兑水等等掺假行为,但与绝大部分中国老百姓一样,蔡永康也是在这次事件中才听说三聚氰胺这个令人恐惧的化学名词。
牛奶是挤出来的,不是造出来的。这个土生土长的闽北汉子面对那些企业把化学产品掺入食品的恶劣行径显得愤怒而无奈。
让老百姓喝到新鲜乾净的牛奶必须从源头做起。这样的出发点决定长富模式的十年坚持。
10月下旬,蔡永康走在环绕在青山绿水间的企业牧场里,向本刊表达观点,只有拥有自己奶源基地的乳企,才有可能把好原奶品质关。1998年,长富选择了先奶源後市场的模式,先後投入9个亿建设牧场设备和管理系统,在初创时期组织了数十人团队分批到澳大利亚、美国、以色列、日本和欧盟各国去考察学习,同时也走遍中国养牛最发达的地区和城市。从国外引进一批良种冻精,实施人工授精育种,当年朱熔基总理出访加拿大时获赠的几支加拿大一号总公牛的优质冻精,回来後其中之一就在长富培育。
做乳业之前,蔡永康并无任何经验,他曾经做过商业利润极高的煤矿业,但经历过产业风险和良心抉择後,他从黑到白,投身这个安全而有社会意义的白色产业。
不懂就学着借脑.中国最大乳企海拉尔乳品厂总工程师、上海光明的总蓄牧师就在长富的深山沟里紮根了8年之久。中国乳业第一人、东北农大的博导骆承庠也带着博士研究生在长富做了四年的乳品研究,长富还在成立之初从东北和福建农大引进了大量的科班人才,占了企业总员的三分之一。
高标准高起点的经营下,检测显示,长富原奶的品质达到了目前国际上最高标准的欧盟原奶品质标准,长富乳业也是目前全国唯一达到这个标准的企业。
经过几年的经营,2000年,长富登上了福建省乳制品企业龙头老大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按照得奶源者得天下的标准,凭藉牧场数、奶牛存栏数全国第一的资本,长富当时已经具备走出福建问鼎全国市场的基础了。
正面交锋长富落败但是,在走向全国的重要一步中,长富却落败了。准巨头最终没有成为巨头。
与长富的模式不同,伊利、蒙牛等大型企业走的是先市场後奶源的模式。在2000年前後,伊利、蒙牛等几大巨头挟着草原概念和巨大的广告攻势南下,攻城掠地,占据了大部分市场。甚至连长富的根据地福建市场都被吞噬大半。
蔡永康很无奈地表示,先牧场後市场的长富模式一度成为众矢之的,差点夭折。
消费者对那些企业牛奶的产生过程并不知情,但我们曾经盲目跟风做常温奶,这等於在自己的市场挂起了一块肉,放狼来咬。蔡永康正视企业曾经的挫败,闽北乾货的观念是斗不过草原牛羊的,我们2003年在呼伦贝尔草原投资1.3亿做加工厂也打了水漂,2004年,不得不把牧场缩减半数,鲜奶的客户流失了大半,那个时期,我们输得一塌糊涂。除了消费者观念上差异外,长富把80%的资金都投入到牧场和设备的建设中,市场行销推广的能力就相对较弱,而几大奶业巨头却截然相反。
从2004年到2008年,蔡永康和长富一直处於坚守的尴尬中。
乳业巨头快速扩张带来的隐患一些巨头号称一年百亿的销售业绩,一年千倍的扩张速度。这是怎麽回事?
一头牛从出生到泌乳,至少需要两年半的时间,这是不可违背的自然规律,以中国最好的饲养条件来说,一头牛目前最大的产奶量一年也不过6吨,而一家只有3000头牛牧场的乳业巨头却号称每天能产9000吨奶供应全国市场。长富19个牧场18000头牛,每天61吨的鲜奶量都还不够福建人民喝。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业内人士披露,国内一些大型企业实行先市场後奶源模式,其奶源大多依赖散养奶农提供的原料奶。实际销售中,奶农一般是把原料奶卖给收奶站或者奶贩,个别奶贩为了赚差价,就想办法通过提高鲜奶的等级来提高差价,就出现了添加三聚氰胺的非常规手段。同时也有人在专业推销这种假蛋白,以此迎合市场牟取暴利。其次,奶业巨头四处抢夺奶源,更导致市场的无序发展。
蔡永康指出:牛体健康的时候,挤出来的奶品质都差不多,区别在於这个过程如何控制,三聚氰胺事件就是在先市场後奶源的模式下产生的。
蔡永康谈起1998年的一次至今难忘的经历。那年他去北京参观一大型奶场,发现一排排奶缸没有完全密封,里面密密麻麻一层苍蝇,不禁倒吸凉气,北京人民就喝这种牛奶吗?长富模式重得青睐直到毒奶事件爆发,消费者才一夜之间恍然大悟,喝奶是要注重奶源、注重养牛、注重程序控制的,否则会掺假。理性认识的回归对长富来说是个利好,蔡永康认为,长富十年培育市场终於要借着这次乳业危机出成效了。
市场回馈的消息是,目前那些巨头都在急着降价甩卖,而长富的销量却快速上涨,长富先奶源後市场的模式也开始重现魅力,飞鹤乳业、四川邛来市政府、内蒙古现代牧业等纷纷仿效,投钜资建设牧场,但专家提示,长富已经出发10年,这些奶企要赶上长富目前的状态还需要时间。
在长富第13牧场,记者看到,近两千头奶牛像列兵一溜排队,走上从德国引进的、目前世界最先进的48位转盘式挤奶台,乖乖等候挤奶。工作人员为其消毒清洗乳头,准备就绪後轻点电脑滑鼠,吸奶台便自动运行,挤出来的奶通过全封闭的管道进入冷藏奶缸中,并通过专用的冷藏车立即送往生产车间加工……牧场负责人说,每天挤三次奶,每次挤前挤後都要在不锈钢管道里消毒两次。每次有三道程式,第一道是高温水,第二道碱水,第三道清水,这样才能把滞留在管道里的奶清除得乾乾净净。
在乳品生产车间,16条生产线聚集着从美国、德国引进的先进生产工艺和设备,通过全封闭标准化的净乳、脱气、均质、闪蒸、巴氏杀菌、UHT灭菌、冷链贮存等工序,自动完成乳品生产和产品包装,整个过程实现电脑自动化管理。
长富总工程师介绍说,长富牛奶微生物指标始终控制在3万个/ml以下,优於国家标准奶10几倍,而且无抗生素,接轨欧盟标准,从1998年以来一直如此。一些老专家对此非常惊讶,在全国奶业,要做到都像长富这样,不产生二次污染,还有很远的路要走。长富要从区域定位再起步朝夕瞬变的市场和民众心态给蔡永康一个巨大的触动,中国乳业以消费者健康为代价的火箭速度、制假和盲目扩张该画上句号了。乳业要持续健康发展,必须要走标准化、规模化、集约化的管理模式。在发达国家,鲜奶占有率已超过99%,且都是区域性的品牌为主。因此,长富还将继续其牛奶新鲜乾净之路。
蔡永康表示,危机就是机遇。长富高层认真分析长富的优势、价值和发展。在目前,首先做好区域定位,其次吸取行销教训,走品牌、产品和网路差异化的道路。他说,我们要依托自己的优势走鲜奶的路线,要建立与众多品牌不同的网路,特别是配送入户业务,将成为我们的重头戏,任何竞争对手都无法类比和渗透的网路,这也是长富未来最核心的价值。
随着消费者对牛奶认识从盲从到理性的回归,蔡永康相信长富的资源和生态环境会被更多的消费者认可。但他也注意到,这还需要企业再一次不断地推动和引导。让每一个人能够为自己的健康考虑,去理性地选择一杯新鲜的好奶,这是後期长富最重要的引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