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下而上的动议--国家奶粉储备,正在乳品行业中获得越来越多的支持。
“积压的奶粉已成为乳业的堰塞湖,情况十分严峻。”陕西省奶协副秘书长王伟民疾呼,他所在的陕西省,约有四五十家奶粉生产企业,生产的奶粉80%是工业粉,供其他乳品企业加工使用。三聚氰胺事件后,市场消费信心下跌,这些奶粉企业有大批奶粉积压在仓库里。
王伟民说,乳品企业一旦关门,停止收奶,奶农的奶就没法保障。“乳品企业正常了,奶农就有希望了。”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李胜利等专家组在递交给国家有关部门的《如何整顿我国乳制品行业》报告中写道:增加应急政策支持,建立国家奶粉储备,缓解短期牛奶过剩奶农卖奶难的矛盾。
动议
10月15日,王伟民在西部乳业网上发表署名文章 《建立国家奶粉储备库势在必行》。而触动他写这篇短文的,就是他接触的当地乳品企业。
陕西约有四五十家奶粉生产企业。三聚氰胺事件曝光后,当地政府号召企业多收奶,不让奶农倒奶,不让奶农杀牛,将收回的牛奶加工成为奶粉,以缓解当时的紧张局面。但是,由于三聚氰胺事件影响了市场的消费信心,有大批奶粉都积压在奶粉企业的仓库里。“最多的企业奶粉积压有一千多吨,少的也压库了五六百吨。”王伟民算了一笔账,奶粉的生产成本以3万元/吨计,一个企业积压1000吨奶粉就是3000万元。
9月21日,由陕西省畜牧局牵头,组织辖区内的近20家主要乳品企业开会,会上乳品企业呼吁,政府建立国家奶粉储备库,将企业最近加工的奶粉由国家买单,进行收购,将资金返回给企业,让企业开展正常运营。
在与陕西相邻的宁夏,当地有乳品企业也找到王伟民,希望他能替宁夏乳企呼吁国家收储奶粉。
这家乳品企业的负责人诉苦,公司生产乳制品以前都是用与自己合作的奶农的鲜奶做原料。三聚氰胺事件后,不仅奶农的奶用不完,一些大型乳制品企业停止在当地奶站收奶后,9月中下旬开始,政府要求当地企业分担部分收奶任务。“出事前,我们收鲜奶30多吨/天,现在是40多吨/天。收的奶增加了,但产品又卖不动。不得以,我们找到当地的奶粉企业,把消化不了的鲜奶加工成大包粉,现在库存了大概200吨奶粉。”
这家乳企的负责人说,因为奶粉加工需求增加,仅加工奶粉的费用就从出事前的1800元/吨上涨到现在的2800元-3000元/吨。随着乳企库存奶粉的增加,占压的流动资金越来越大,该企业负责人说:“企业快挺不住了”.
光明乳业新闻发言人龚妍奇介绍,光明也一直未停止收奶,在上海之外的其他地区也分担了一些收奶任务,比如在华北地区,光明乳业现在比出事前大约多收奶200吨/天。这部分鲜奶做成工业粉,由公司工业原料事业部负责处理,收奶的资金由企业自承担。雅士利也称,现在仍按之前的奶价正常收购鲜奶,尽最大限度保证奶农利益,但这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资金压力。
博弈
由于收奶占用大量资金,收奶有压力的乳企,希望政府能救急。
三聚氰胺事件曝光后,国家相关部委曾联合召集全国主要的乳企负责人开会。会上,有乳企负责人提出国家收储奶粉,建议政府出资200亿盘活奶行业。据与会的乳企高层透露,当时部委领导未予明确表态。
圣元乳业财务总监李磊说,企业产品召回产品,占用了大量资金,根本拿不出钱来收奶,所以只能由政府先买单,把鲜奶做成工业粉,可以比较长期地储存,等行业稳定了再另行计议。同时,他不认为这是企业在与政府提条件谈判,他认为这只是提出有利于各方的解决方案。
蒙牛集团新闻发言人赵远花也认为:“只要对行业发展有利,哪种解决问题的形式都是不错的。”
上述宁夏乳企的负责人也担心,乳企一旦撑不下去把奶倒掉了,收奶会更成问题,如果重现奶农倒奶、杀牛的话,行业今后的情况会更糟糕。此前,中央财政已经紧急拨付了临时救助补贴资金3亿元,重点支持内蒙古、河北、辽宁、山西、山东、河南六个奶业主产省(区)特别困难的倒奶奶农。
但相比之下,北京、黑龙江、广东等地乳企收奶的情况却要乐观一些。
据北京奶协相关负责人介绍,蒙牛、伊利、光明、三元等几家主要乳企在北京基本上都是以液态奶生产为主,所以不太可能将未能消化的鲜奶加工成工业粉储存。而广东一带,由于当地奶源一直比较紧俏,加上当地企业此次出事的不多,所以鲜奶需要消化的压力不大。
在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理事长宋昆冈看来,“国家奶粉储备”虽然是个比较好的措施,但是执行起来有很大难度。宋昆冈认为困难在于如何操作,比如储备价格如何确定,钱怎么出?储备到哪里?企业先期将原奶加工成工业粉,国家能否收储?收储的奶粉今后怎么销售,做什么用途?等等。
“协会过去就曾提议过建立这个制度。包括之前参加国家发改委制定出台的《乳制品工业产业政策》、《乳制品加工行业准入条件》等政策时,都有倡议过。但是具体怎么办,目前相关政府部门还没有表态。”宋昆冈说。
中国奶业协会理事王丁棉则认为,从当下情况看,政府应该在刺激市场消费,刺激乳制品企业加工上做文章。包括对于参与处理消化过剩奶源,承担一定风险的乳品企业给于一些短期流动资金的信贷支持,或者税收等方面优惠政策。